第61章 第六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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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祝梨眯着眼看了半天，才看出是一个“子”。

    陆渊将那小布条重新拿起，他抚着上面的针线道:“在如此小的布条上绣字, 一般人皆会选择用最简单方便的平针绣法, 可她竟然用的是回针绣。”

    侯爷还未取妻, 肯定是不会让林姑娘怀子嗣的，林姑娘应当是想早些要了子嗣来傍身。

    祝梨在旁边不由又道:“可是公子有什么办法呢, 总不能在避子汤里动手脚吧，咱们又不能日日去侯府……”

    见劝说不动，季嬷嬷只好拉着碧喜来到院里，小声问道:“姑娘这几日到底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碧喜耸肩道:“真的没事，不信你问姑娘。”

    陆渊终于放下布条，他蹙眉合眼，烦闷地揉着眉心, 祝梨也不再出声，倒了盏茶推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祝梨莫名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，他少有的气息开始不顺，“公子，这事您要管么？”

    如今整个上京，怕是没有人会愿意主动招惹李萧寒。

    看到这个字, 陆渊神情明显不对。

   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，还学会反咬她一口了。

    前几日没明没黑的做香囊，今日好不容易得闲，她又这个点开始练字，季嬷嬷估算着时间，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劝她，“姑娘，已经半个多时辰了，咱们歇歇眼睛，明日晌午光线好的时候咱们再练吧？”

    季嬷嬷当真是被碧喜说愣了一瞬，待反应过来时，碧喜已经脚底抹油重新钻进屋里。

    祝梨虽然不会绣活, 可他时常见陆渊做，耳目濡染也知道一些，听到这儿，他顿时恍然大悟，“这回针绣俗称切子！”

    他想了片刻，问道:“公子, 林姑娘是想求子吗？”

    晚膳过后，林月芽在院里的长廊上踱步消食，等天色沉下，她回到主屋让小桃将灯都点亮，随后从柜中取出笔墨，开始练字。

    香囊收线的部分和之前有细微的差别, 所以陆渊看出这个香囊是被拆开过的，只有熟悉女红的人才能觉出不对来。

    夏末的虫蚁便是点再多香，都好似不怕，拼了命的往路上钻，明明下午刚扫过一遍，这会儿却又爬上黑压压一层。

    陆渊没有回答，依旧望着那小布条出神。

    碧喜连忙看了眼屋里，随后立即摇头，“嬷嬷别瞎猜了，若是让旁人听到对姑娘不好，怎么嬷嬷这样大岁数，还不懂这些吗？”

    陆渊再次蹙眉合眼。

    季嬷嬷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，“你们俩啊，还防着我？”

    祝梨说得有道理，这也是陆渊愁闷的原因。

    见碧喜忽然沉默，季嬷嬷当即就拍了腿面，压着声问:“可真是做了什么糊涂事？”

    “她要是会说，我还至于拉你过来问？”季嬷嬷又急又气，“姑娘年岁小，许多事想得不周全，你若是跟着她瞎胡闹，万一惹出什么事端来，可如何是好？”

    只是李萧寒没有那样好应付，他必须慎之又慎，在一定不会伤害她的前提下，助她一臂之力。

    这布条上拿白线绣了一个极小的字。

    碧喜知道季嬷嬷说得在理，自打林月芽那日让她去寻绝子药开始，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，可在如何担忧，她也不能将那事说出去，便是季嬷嬷也不可以。

    季嬷嬷着急上火，索性不跟着进去再添堵，她拿着大扫把走上长廊。

    碧喜已经失言过一次，这次她绝对不会再多嘴，“没怎么啊，嬷嬷怎么这样问？”

    陆渊将香囊打开，这里面的草药没有变动, 只是最中间有一条不起眼的红色碎布条，只有指甲盖打小。

    见陆渊望着窗外陷入沉默，祝梨还当他是不打算管了，刚刚松了口气，却听陆渊忽然开口:“自然是要管。”

    祝梨是想劝他不要管的，可一时说不出口，他从未见过公子对那个女子这样上心过，可到底那女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，祝梨实在不愿公子和侯爷彻底决裂。

    许久后, 他睁眼叹道:“她是要绝子嗣，不是求子嗣。”

    “可、可……”祝梨一下就着急了，他来到窗前挡住陆渊的视线，蹙眉道，“公子，且不说这样做会得罪侯爷，便是您出手了，也会伤了林姑娘的身子啊，也许林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，一时想不开才有了这个打算，若是咱们当真了，日后她岂不是更加难过！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祝梨当即震惊地说不出话来, 不可思议地望着陆渊，他从不质疑公子的聪慧, 只是林姑娘的诉求实在太匪夷所思, 祝梨一时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季嬷嬷还想说什么，碧喜拉她衣袖，冲她眨眼，季嬷嬷也觉出这两日碧喜和林月芽都透着一丝古怪，可到底哪里怪，她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林月芽摇头道:嬷嬷不用管我，让我自己静静。

    陆渊点头不语。

    既然她都求到他面前了，他如何能做事不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