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冷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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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蒋桀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手机上，只是开始还佯装打键盘的动作，慢慢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是胡伟和孟凡芯。

    他从小被迫长大，有着跟未成年完全不匹配的处事不惊和冷静成熟，他尽可能的做好一切。学习弹琴画画，永远考第一名，只是希望父母能够多夸夸他，再多一些陪伴。

    “老蒋，”胡伟实在看不下去，“昨晚确实是我不对，我不该掺和你们家的事。我体会不了你的感受，也不清楚你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，你要觉得我们这趟就不该来，我明天一早就可以走。”

    蒋桀明显有些不自在，倒不是因为孟凡芯小题大做，而是因为胡伟。他不是爱记仇的人，可是这次吵架真的戳到他痛处了。

    还有个人要过来，据说是带他们出去逛街方便找路的，已经站民宿门口等着了。

    没等孟凡芯有所反应，胡伟便强行拉着她下了楼。

    屋里没有冰箱，蒋桀只好拿着帕子出去，想找点冰块来冷敷一下。只是他刚打开门，就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个人。

    “那你俩到底怎么回事？”孟凡芯穷追不舍。

    孟凡芯看看他，又看看蒋桀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，顿时大声道：“胡伟！你不会是也看上我家蒋桀了吧！？”

    “孟凡芯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？”胡伟揉了揉耳朵，无奈道，“我们俩都是钢铁大直男。”

    他知道胡伟说的是什么意思，他活得太自我了。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你昨晚跟蒋桀表白然后被拒绝了吗？”孟凡芯说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，”胡伟看了眼蒋桀，咕哝道，“真要跟他表白，该哭的也应该是我。”

    一直笑嘻嘻的孟凡芯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，他扯了下胡伟的衣服，低声说：“你干嘛啊，”

    “真的不去？”孟凡芯积极道，“我刚才出去看了一眼，外面现在可亮了，那些花灯特别漂亮。现在再不出去看待会儿就晚……”

    如果小时候在学校做花灯的那次他们来了就好了，但凡他们只要来过，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，

    他在守护的根本不是他的家，他的家早就没了，只是硬生生拼凑出的一家三口。

    最近他忽然迷恋上这种安静的感觉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，自由自在不用再受约束。

    有好几盏花灯被挂在大树枝干上，闪着明亮的光和五颜六色的光晕。

    蒋桀偏过头，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蒋桀闭着嘴，似乎依旧不打算说话，这时候突然传来道电话铃声，才把他从这种极度尴尬的气氛中拯救出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肿啊，”孟凡芯一点儿没有眼力见儿，“是不是晚上被虫子咬了？还是对这边东西过敏啊？”

    “导游就在门口等着，你们要想去逛灯会的话就去吧。”蒋桀扯了张纸巾摁了摁自己发肿的眼皮。

    “不用管他，”胡伟反手抓住孟凡芯的手腕，“我们去逛灯会，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不去，”蒋桀坐在床上玩起了手机，他本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，“没兴趣。”

    蒋桀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，昨晚和胡伟的争执无疾而终，他失眠到早上八点，才慢悠悠地睡去。

    孟凡芯的嗓门挺大，门一开就抓住了华点，直接走上去紧盯着蒋桀的眼睛看。

    胡伟张了张嘴，没出声。

    在浴室用冷水简单的洗漱后，那胀痛的脑袋才稍微有了些许缓解，脚步也没那么虚浮，只是眼睛肿的厉害，像是用辣椒水刺激过一样，红肿的两圈，一直蔓延到耳朵根。

    孟凡芯早就发觉了他们俩的气氛不对劲，于是试探性地问：“我看昨晚你从蒋桀房间出来以后就有点奇怪，你俩昨天晚上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去接个电话，”蒋桀说着，顺着声源去里屋找到自己的手机，按了接听。

    甚至马上，他连这个只有虚壳的家，都会失去。他连最后一丝在自我欺骗和幻想中编制的“爱”，都将不复存在。

    是罗飞，打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去逛花灯节，外面差不多要开始了。

    “蒋桀你的眼睛怎么了？！”

    孟凡芯巴拉巴拉半天蒋桀都没有反应，反而一脸的不耐烦。

    可即便是这样，他依旧想要这个家。

    胡伟和孟凡芯一走，蒋桀的屋子瞬间清静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丢开手机，躺在床上，四肢摊开。

    “但是作为兄弟，我告诉你，”胡伟认真道，“你是人，你的父母也是人，他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。你要是一直都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你，所有人都该以你为中心，那你这辈子都会困在这件事里，永远走不出来！”

    窗户没有关严，偶尔有风吹进来，裹挟着冬夜特有的寒意和稀疏零丁的灯光。

    蒋桀侧过脸，有些局促地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蒋桀无话可说，而胡伟站在一旁，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你不去吗？”孟凡芯问。

    可是到头来，什么都没有。